| 关守中来稿：生死契约（2） | ||
www.wforum.com | 2009-11-25 23:59:35 世界军事网 | 0条评论 | 查看/发表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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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东京街道 〖夕阳辉映，有轨电车缓缓行驶。 〖叠印字幕：1931年8月2日，日本东京都。
常荣：喂，醒醒，醒醒吧，伊田君，高田马场就要到了。 伊田：（睁眼看窗外）啊，差一点睡过站。（擦掉口水）咦，你怎么认得我呀？ 常荣：你的床头柜上，摆着你的照片。 伊田：我的床头柜……啊，你就是我家新来的那个房客。你叫常——荣—— 常荣：完全正确。 伊田：妹妹在信里说，你这位留学生，一有空就帮我家干活，全家人都喜欢你哩。 常荣：好啊，那我就继续努力啦。 〖电车急刹，车身摇晃，二人相撞，抱到一起。 售票员：各位，对不起，请稍候，有人卧轨自杀了！ 〖乘客们下车观望死者。身旁的留言板上溅满血迹，上写“厌世”二字。 2、街道上。 〖常荣扛着大纸箱与助男边走边谈。 伊田：你扛的是什么东西？ 常荣：这个呀，暂时保密。 伊田：看样子分量挺重，我来帮你抬好吗？ 常荣：当然好啦。（与 助男抬箱） 〖街口插着“救世军”的布幡，摆着“慈善锅”。主办人对着纸筒喊话—— 喊话：日本经济恐慌愈演愈烈，二百万失业工人沦落街头 ；九州水患，伊豆地震，青森的贫农在吃野草，甚至全家自杀啦！过路诸君请以慈悲为怀，捐点钱吧！ 〖一辆宣传车缓缓驶来。小型铜管乐队坐在车上吹奏。在日俄海战电影《击灭》的广告上写着大字—— “再现日俄海上交锋，皇国兴废在此一战! 原作：小笠原中将；御后援：海军省。” 〖一伙青壮年男子高举“在满日本青年联盟”的大旗跑步前进，他们头扎着印有日章的白布，日文标语牌上写—— “满蒙是日本国民的生命线！” “被东北军杀害的中村大尉死不瞑目！” “早速出兵，剿灭支那军!” 常荣：嚯，火药味儿很浓啊！ 伊田：看样子，这仗是非打不可啦。 3、伊田家洗衣坊 〖临街的铺面不大，却竖着很大的牌匾，上写“伊田洗濯屋”。 〖镜头摇至热气弥漫的作坊。伊田助男的父亲在熨烫衣物，母亲和妹妹汗流满面地在大木槽中搓洗衣物。伊田助男戴着大口罩来到木槽旁，协助涮洗。 伊母：常荣君，您刚刚放学，好好歇歇吧…… 绫子：喂，常荣君，你怎么不说话？ 伊父：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告诉我，八成是儿子回来了！ 伊母：你呀，想儿子想疯啦，助男远在长崎受训，回得来吗？ 绫子：（扒开助男的大口罩，捶他）妈妈呀，真是哥哥！ 伊田：妈妈，爸爸，我从汽车兵学校卒业啦！ 绫子：坏哥哥！你还走吗？ 伊田：暂时不走了，在家等候调配令。 伊父：他娘，我的鼻子还是很灵的吧？哈哈哈哈…… 常荣：（推开屋门）诸位，劳驾到外面来参观一下。 4、广濑洗染坊 〖伊田洗濯屋的隔壁，店面较大。 〖特高科的武藤戴着黑礼帽和茶色墨镜入室，取出常荣的照片，广濑看罢点头，指指隔壁。武藤把一架照相机和一盒胶卷交给广濑。广濑面有难色。武藤递过几张钞票，广濑敬礼，愉快地把钱收起。 5、院内天井中的空场 〖常荣试用洗衣机。伊田一家人围观。 〖 广濑推开阁楼的窗户观望。 常荣：绫子，把脏衣服放到圆桶里……再放一把洗衣粉……助男，你往圆桶里加水……（坐在凳子上用双脚蹬搅轮）排除脏水后再加注清水……（洗毕） 〖全家人欢呼。广濑关窗。 伊母：常荣君，您怎么会想到制造洗衣服的机器呀？ 常荣：看到您和绫子从早到晚用双手搓呀，洗呀，实在太劳累、太辛苦啦！ 绫子：可是你，学的并不是工科呀？ 常荣：在图书馆查资料嘛，美国人布莱克斯1874年发明了木制手摇洗衣机，构造并不复杂。我的伟大贡献是把手摇改成脚蹬，常言道“胳膊拧不大过腿”。你们看，双脚一蹬，两只手完全腾出来啦！ 〖全家人欢呼。广濑走进院子，绫子迎面拦阻。 绫子：广濑，你来干什么？ 广濑：放心，我再也不会向你求婚了，只想参观一下那架洗衣机。 绫子：不许看。你家一直拼命抢我家的生意，还没抢够吗？请你出去！ 广濑：哼哼，果然“同行是冤家”，呸！（转身欲下，被木桶绊倒） 〖众人哄笑。 6、助男和常荣的寝室，深夜。 〖床头柜上摆着伊田助男的照片。他在书桌旁酣睡。 〖常荣埋在书山中写作，头顶上的电灯扎着遮光罩。 〖绫子轻轻推开拉门，含情脉脉地把点心盘推给常荣。助男发现。 伊田：哦，糯米红豆糕！为啥给他不给我？(起身去抓) 绫子：（打他手）常荣君做的洗衣机，省工又出活儿。你呢，光知道傻吃苶睡。 〖助男向她做个鬼脸，绫子还他一个鬼脸，退出。 伊田：（吃着说）常荣君，自从你来到我家，我的地位一落千丈。太可怜啦！ 常荣：可怜吗？那就多做贡献吧。 伊田：常荣君，我发现书橱里有不少反战传单。（神密地）你是共产党员吧？ 常荣：难道只有共产党员才反对战争吗？助男，战争夺去了你爸爸的双腿，我实在担心，会不会夺走你的生命！ 伊田：不会。我是汽车兵，打起仗来不需要端起刺刀上阵冲锋。 常荣：老弟，一旦战争爆发，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你看看这些传单就明白了。 伊田：好的，我看。喂，常荣君，我的父母光顾忙着干活，大概有五年没到过海边啦。星期天，咱们陪二老到海边玩玩好吗？ 常荣：一言为定。 7、海滨 〖波涛拍岸，海鸥翱翔。镜头随着一只排球起落，海滨景物起伏跳荡。 〖伊田助男、娟子、常荣和他的几位同学穿着游泳衣，赤脚在沙滩上打排球。张若愚在树下画油画写生，助男的父母在一旁观看。打球的人们都过来围观。 常荣：叔叔大婶，我来介绍我的几位好友，画家张若愚，同学乔文青、秦贤。 伊田：这位是汽车兵，我的同学，好朋友小谷。 绫子：好啦，一会儿就全认识啦，（往常荣身上撩水）快下水吧！ 〖青年们欢腾雀跃，迎着波涛向大海游去。 〖巨浪扑来，绫子手足失调，被浪头涌起跌落，时隐时现。 〖常荣奔向绫子，拖带着她游到小礁石上，常荣俯在她胸前倾听心音。 常荣：（呼叫）绫子，绫子，你醒醒…… 绫子：（突然坐起抱住常荣）你这个大傻瓜，以为我死了吗？ 常荣：我正在研究你为啥装死？ 绫子：为了让你紧紧地搂着我，亲我…… 常荣：那样不好，我们俩……不可能成为夫妻。 绫子：怎么？你家里已经有了女人？ 常荣：没有，绝对没有。 绫子：那，你就是嫌我念书太少，配不上你这位博士研修生！ 常荣：不，不是因为这个。 绫子：那就是嫌我长得丑。 常荣：绫子，你长得好看，非常好看！ 绫子：哪儿好看？ 常荣：丹凤眼，柳叶眉，身材匀称。 绫子：（抱住常荣）那你为啥不肯…… 常荣：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乔文青出现在礁石上。 常荣：绫子，你听我解释 乔文青：啊，蓝天碧海；美人撒娇，常荣兄真是罗曼蒂克呀。 常荣：嘿呀，你想到哪去啦？我们俩完全是正常接触。 乔文青：一对未婚男女紧紧拥抱，中间只隔隔着一层薄布，还正常？常荣，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东京帝国大学留学生支部的书记。当前，中日之间剑拔弩张，说不定哪天就爆发战争，如果你娶了个日本老婆，那，所有马克思主义者都会骂你是汉奸！ 常荣：汉奸？（笑）难怪大家骂你是“左撇子”。 8、院内天井中的空场，清晨。 〖伊田助男穿着背心做晨练，在单杠上做腾身回环以及各种转体动作。 〖广濑在栅栏外观看。助男在做向前大回环时，一卷纸从裤兜里飞出，飘落地面，被风吹到栅栏根上，广濑伸手全部捡起，转身摊开观看—— 〖特写：《日本革命士兵委员会宣言》：“本会号召士兵，坚决阻止入侵满蒙！” 广濑看罢如获至宝，急忙跑回屋里打电话。 常荣：（推门走出）助男，你盘杠子的水平很高，仅次于我。 伊田：仅次于你？笑话，咱们比试比试。 绫子：（从门外跑来）常先生，你的信。信里头藏着一个大美人儿哩！ 伊田：绫子，你怎么随便拆开人家的信哪？ 常荣：不怪绫子，从中国来的信，警方每封都要拆开检查。（读信，喜出望外，满院蹦跳）啊，好消息！好消息呀！我妹妹熬上头牌主演啦！ 绫子：（长出一口气）噢，原来是你的妹妹呀! 伊田：头牌主演？（边穿上衣边问）你妹妹是演员吗？ 常荣：是。我的父母死得早，家里很穷，妹妹六岁那年，就送到白俄马戏团学艺，吃苦受罪，现在已经被训练成台柱子啦！你们看，这是她演出的照片。 伊田：（夺过照片）哇！简直像个公主啊！常荣君，把她这张照片送给我，行吗？ 绫子：人家刚刚收到，你怎么好意思…… 伊田：啊，许他爱我的妹妹，难道就不许我喜欢他的妹妹吗？ 〖敲门声大作。宪兵中尉，特务武藤及两名宪兵破门而入。 〖广濑推开阁楼的窗户，点燃香烟，得意地俯瞰。 〖伊田助男的父母从室内惊恐地走出。 中尉：（指着助男）喂，你，见到上级军官为什么不敬礼？ 伊田：阁下突然闯进小店，吓得我真魂出窍啦。 中尉：（边问边填表）姓名？ 伊田：伊田助男。 中尉：出生年月日？ 伊田：明治44年7月23日。 中尉：嗯，刚好二十岁。性别？ 伊田：(笑了起来)这还用问吗？ 中尉：直接回答，性别？ 伊田：跟你一样，男。 中尉：部队番号？ 伊田：长崎军用汽车驾驶学校毕业生，正在等待分配。 中尉：等待分配?你就等待上军事法庭吧！带走！ 伊父：（架着双拐阻挡）你们，凭什么来抓我的儿子？ 中尉：（举起纸卷）就凭这个，他公然散发反战传单！ 〖宪兵掏出手铐欲抓助男，全家与宪兵们辩论、撕拼。常荣与武藤争执。 〖一辆军用轿车开到门前。龟冈村一下车，快步进院。他拄着刀柄，把黑色斗篷抛到一旁，露出大佐军衔。他吼了一声，宪兵们停止抓人动作。 龟冈：（声音低沉、严厉）你们，为什么跑到市民家里来撒野？ 中尉：伊田助男散发反战传单，我们正在执行勤务。（递过传单） 龟冈：如今，日本派系林立，情绪狂躁。主战的，反战的传单到处飘洒。(从兜里掏出一把传单)瞧瞧，你们是不是也把我也抓起来呀？ 中尉：请问，大佐阁下是…… 龟冈：陆军第十九师团独立联队长，龟冈村一。 武藤：十九师团驻扎在朝鲜全罗南道，您没必要干涉东京宪兵执勤。 龟冈：伊田助男是我的汽车司机，他的案件由我全权审理。不可以吗？ 中尉：完全可以。（敬礼）那就拜托阁下啦。（与武藤及宪兵退出院子） 〖广濑把烟头抛掉，关上窗户。 龟冈：喂，你们干嘛还愣着？诸君都好吧？啊，绫子，你这个小女孩变成大姑娘啦！（盯着常荣的帽徽）咦，这位大学生是谁呀？——你们不要说。我猜，是绫子的未婚夫！对不对呀？ 〖众笑。绫子羞臊，躲到母亲身后。 伊父：龟冈君，你可真会随机应变。我儿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司机啦？ 龟冈：上星期。我向长崎汽车兵学校打听，校长说，伊田助男品学兼优，我稍加努力就把他挖到手啦。不高兴吗？ 伊父：高兴，太高兴啦！老太婆，赶快预备酒菜，我要给龟冈君洗尘！助男，别站在那傻看，快进来，恭听你的顶头上司训话。（伊田父子与龟冈入室） 伊母：啊，常荣君，我们这位贵客最爱吃中国菜，你能帮我请到中餐厨师吗？ 常荣：临时请厨师，恐怕找不到，不过，我倒是可以做几样菜应挡一下。 伊母：好极啦。绫子，快跟常荣君上菜市场，需要买什么全听他的。 绫子：（欢乐地行举手礼）是，妈妈。 9、伊田家神龛前。雨打窗棂。 〖龟冈和伊父在小桌两旁落座。助男为父辈斟茶。 〖棚顶漏水，助男用大盆小锅接水。 龟冈：你们别再穷对付啦，（递过钞票）明天就用这笔钱翻修房子。 伊父：龟冈君，你的官越做越大，还总是关照我们，实在是受之有愧呀！ 龟冈：你愧什么呀？我就是当上陆军大臣，也忘不了在强攻旅顺口战斗中，仁兄的救命之恩。助男，如果没有你爸爸的舍身保护，我龟冈村一，慢说升官，（捶胸）恐怕连骨头渣子都烂没啦！你知道吗？ 伊田：爸爸说，辽东半岛大战是一笔伤心账，他从来不愿意提起。 龟冈： 伤什么心？旅顺口那场惨烈的争夺战；十万大和健儿的流血牺牲，打出了军威，而今日本一跺脚，整个亚洲都要乱颤哪！ 伊父：（盯着滴落在磁盆中的水点）可是我……忘不了那双眼睛。 龟冈：眼睛？谁的眼睛？ 〖伊父讲述时，再现当年的黑白画面—— 伊父：攻克大连那天，你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联队长命令我们到各小岛搜索残敌。在獐子岛上，一户人家挂着木头幌子 ，上写 “田家粉坊”。我踢开大门，院里躺着一片尸体，当我从一个女人手腕子上往下撸金手镯的时候，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向我苦苦哀求。 〖 女人恳求：“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呀，我把这只也给你！” 伊父：臊得我回头就跑……回国后，我一直把这只金手镯放在神龛底下。你们看，这手镯的里面还凿着一个田字。看清楚了吗？ 伊田：看清楚了。 伊父：这些年，家里再缺钱，我也没有卖它。助男，有机会到大连，一定要替我还给人家，诚诚恳恳地说一声对不起！记住了吗？ 伊田：记住了。 龟冈：老兄啊，就你是菩萨心肠。换成别人，慢说一只金手镯，就是拎走一箱子金条也心安理得。助男，你记住，军人，要有铁石心肠，千万别受你爸爸的传染。他呀，善良过度啦！ 伊父：我还善良？杀人，抢劫都干过，（拍击断腿）这就是报应，报应啊！ 龟冈：什么报应？照你这么说，咱们日本兵都得缺胳膊少腿啦！（大笑） 10、街心公园 〖绫子打着雨伞，提着菜篮子和常荣边走边谈。 绫子：龟冈叔叔一眼就看出你是我的未婚夫，你高兴不？ 常荣：我是又高兴又遗憾。 绫子：常荣，我知道你心里爱我，你说遗憾，那是客气！哈哈哈……（拎起菜篮子，打着雨伞欢乐地跑开） 常荣：（雨打脸面）绫子！ 11、助男家神龛前。 〖龟冈和伊父并肩挽臂，吟唱日俄战争时的军歌《战友》。 〖叠印译文： 去国迢迢千百里， 在那遥远的满洲。 殷红的残阳照原野， 故友横卧在荒石丘…… 龟冈：老哥，我不光让助男给我开车，等我当上旅团长，还要他兼任我的副官。 伊田：叔叔，您当上旅团长，那就是少将啦！ 龟冈；年初，师团长尾高龟藏中将命令我，尽快把本联队扩充为野战旅团，随时准备去镇守长白山地区…… 伊父：长白山区在中国境内，岂能容你去镇守？张学良的东北军有几十万，兵强马壮。而关东军仅仅有3个师团，才一万多人…… 龟冈：（巡视周围后掏出手册）最近，情报机关截获蒋介石的密电，他指示张学良（读）“今后，无论日本军队在东北如何寻衅，我方应不予抵抗，力避冲突。吾兄万勿逞一时之愤，置国家于不顾。”听清楚了吧？蒋介石给我们关东军吃了定心丸，再不动手，岂不成了头号大傻瓜？ 常荣（ 内声)：嗳，来啦—— 〖常荣、绫子与伊母相继端着菜肴上。 龟冈：哈——真是琳琅满目哇，报一报菜名好吗？ 常荣：炒肉拉皮儿，溜肉段儿、地三鲜，鱼香肉丝、还有浇汁鲫鱼、家常豆腐汤。 龟冈：（品尝）味道很好、这个粉皮，筋筋道道，再多放点儿辣椒油就更好吃啦。嘿，大家为啥光看我一个人吃啊？都坐下来一起品尝品尝嘛！快动手吧！ 〖全家人边吃边夸奖。 龟冈：常荣君，你到日本留学之前当过厨师吗？ 常荣：没有，我是在东京千代田中华餐馆打工的时候学会的。 龟冈：为了你的手艺高超，来，咱们干一杯！ 常荣：谢谢，干杯！（与龟冈碰杯，广濑在后窗连续拍照。） 龟冈：（搂着常荣肩膀）今后再也不要到饭馆打工了。如果你愿意，就和助男一起参加我的旅团。翻译、文秘等等职务任你挑选，随我到长白山区去驻防…… 常荣：到长白山区驻防？什么时候？ 龟冈：最迟就在今年秋天。 常荣：今年秋天？助男，在我的枕头底下有一本精装英文书，快去拿来。 伊田：哈依。（跑去） 龟冈： （品味）浇汁鱼鲜美酥脆，出乎预料哇。绫子，你女婿的手艺太厉害了！ 绫子：（自豪）当然。下次您来，我还让他给您做菜。 〖伊田助男持书跑来，递过。 常荣：这是美国作家杰克•伦敦1910年写的小说。书名叫The Unparalleled in vasion，翻译过来是《前所未有的入侵》。他对未来，作了两项预测。第一，日本将会入侵中国，但最终一败涂地，被驱赶出去。 龟冈：什么？你再说一遍。 常荣：他预测，第一，日本将会入侵中国，但最终一败涂地，被驱赶出去。第二，中国将在二十世纪工业化，而且它大量的、廉价的、守纪律的劳动力将再次使中国恢复数千年以前的地位——世界上最伟大的经济强国。日本和西方列强被崛起的中国吓坏了，用生物战争灭绝了中国人。 伊田：生物战争？那是什么样的战争？ 常荣：是利用细菌或病毒作为武器制造瘟疫，达到消灭反抗者的目的。 龟冈：你听着，我们日本军人，靠武士道精神起家，任何时候都不会依赖细菌，不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的勾当。这个杰克•伦敦，肯定是美国共产党员。 常荣：不，他在美国共产党成立前三年就自杀身亡了。 龟刚：死得好。杰克•伦敦远在地球的另一面，凭什么对日本说三道四？ 常荣：日俄战争期间，杰克•伦敦作为新闻记者到过远东，采访过日本军阀，深知他们向外扩张领土的野心，心急火燎地渴望占领中国。 龟刚：日中之间，万一发生了战争，失败者绝对不会是我们。常荣君，（拍打书本）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常荣：我不但确信无疑，而且要为实现他的预言而献出自己的一切。 龟冈：（起立，围绕常荣观察）你，大概是喝了一点酒，一时头脑发热吧？ 常荣：不，是冷静思考的结果 龟冈：常荣君，美国作家杰克•伦敦使你增强了信心。另外一位伟大的美国人使我产生了必胜信念。 常荣：他是谁？ 龟冈：美国第26 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1899年4月，他告诫美国人 “决不能扮演中国的角色……重蹈中国的覆辙……畏惧战争、闭关锁国、贪图安宁享乐的民族在其它好战，喜欢冒险的民族的进攻面前是肯定要衰败的。” 常荣：1899年，正是列强各国瓜分中国的高潮，那是老皇历了。 龟刚：如今的中国，根本没什么长进。军阀混战，支离破碎。假如我们发起进攻，中国政府肯定会立即跪地求饶。你相信不？ 常荣：相信。可是决定中国命运的不是那些民族败类！ 龟冈：哦——（瞪着常荣）既然你这样固执，咱们就得玩一个非常严肃的游戏啦。 常荣：什么游戏？ 龟冈：由你用日文和中文起草《生死契约书》，由老伊田当见证人。十五年后，也 就是昭和20年，如果杰克•伦敦“日本必败”的预言成为事实，你将有权裁决我的生死；如果日本大获全胜，你也得接受我的裁决。你敢答应吗？ 伊田；（大喊）不行！常荣君，你不要用生命来打赌！ 绫子：龟冈叔叔，您是上过陆军大学的高级军官。他，还是个在校的学生，您何必跟年轻人叫劲哪？ 龟冈：只要常荣君程承认日本不会失败，我就不再坚持。 常荣：不，我确信，侵略中国者必然失败！ 12、东京海滨御台场炮台 〖残阳如血，惊涛拍岸。 〖助男家人站在放着笔墨的石案后面。常荣和中国留学生们骑着自行车赶来。 〖龟冈与《朝日新闻》编委及特务武藤分别乘汽车车到来。下车后走向石案。 龟冈：常荣先生，你我所要签订的契约，不仅仅是个人行为，它牵扯着两大民族未来的命运。因此，我特请公正、客观的《朝日新闻》社编委坂本龙腾先生担任监理人，伊田信诚父子作为见证人。你赞成吗？ 常荣：完全赞成。 龟冈：好，宣读文稿吧。 〖常荣取出两幅白绢文稿，坂本立于常荣身后审验。常荣宣读，武藤拍照。 常荣：《契约书》，兹有中国官费留日学生常荣，确信美国作家杰克•伦敦之预言“日军侵华，必定惨败”。日本第十九师团龟冈村一大佐则持有截然相反之结论。双方商定，十五年后，即公元1946年——昭和20年的今天，失败者将在此处接受生死裁决。特立此据。1931年9月3日于东京御台场炮台。” 龟冈：（对坂本）坂本龙腾先生，您看如何？ 坂本：言简意赅，主旨鲜明，我愿意担当契约监理人。请双方签字吧。 秦贤：不要签字，（冲出人群）常荣老弟，咱不能拿鸡蛋碰石头哇！慢说十五年，就是五十年后，咱们中国照样是一盘散沙，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对手哇！ 龟冈：这位先生很有眼力。常荣君，你不必骑虎难下，废除这个契约完全来得及，我绝对不会骂你是胆小鬼的。 乔文青：常荣，你敢和日本大佐叫号，是一种英雄行为，绝对不能打退堂鼓，签！ 〖中国留学生呼应。闪光灯又亮，武藤拍照。. 常荣：（提笔在两种文本上签名）立约人，常——荣。（盖章，留学生们鼓掌） 龟冈：（接笔）立约人，龟冈村一。（在两种本上签名盖章） 坂本：（边写边念）监理人，坂本龙腾。（同上） 伊父：助男，你替我写。 伊田：（执笔）是。证明人，伊田信诚及伊田助男。 13、事变 〖霹雳闪电，狂风暴雨。 〖一连串的历史镜头上连续叠印日本新闻标题。 ◎昭和5年9月18日22时20分，关东军攻入奉天北大营，满洲事变勃发。 ◎昭和5年9月18日23时46分日军在南满铁路沿线展开全面攻势。 ◎昭和5年9月19日凌晨3时55分， 本庄繁命令关东军进攻长春.支那军解除武装。 14、常荣寝室 〖拉门被用力推开，墙上贴着的宣纸上写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大字。 〖几双泥脚在草席上践踏，题词被撕毁，书架被推翻，柜橱被宪警们捣乱。 武藤：（在院内揪着伊父脖领吼叫）常荣跑到哪儿去啦？说！ 15、东京，省线电车上 〖电车在市区行进。绫子跟着常荣追赶电车。电车到站减速，乔文青在车门口将他二人拉上车中。 〖车内拥挤不堪，绫子和常荣手拉吊环贴身站立。他俩用眼睛说话— 〖绫子从衣襟里掏出红色化妆盒，盒上有“资生堂”三个烫金小字。常荣接过后打开，盒里一面是小镜子，一面是绫子的照片。 绫子声：常荣君，我等着你，永远等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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