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对越作战老兵的初夜
原创:庞祝君
周六中午,我参加团里的庆“八一”战友会。在哪里,我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看到了我们团参加过长征的90多岁老团长,看到了我的新兵连连长,还看到了一些下岗的战友……
与熟悉的战友打招呼后,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坐在同一桌的战友,有在机关上班的,也有企业的,还有一些是从老家赶来的。
大家边吃龙眼边聊天,几乎都是聊一些人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来,谁的孩子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大事情等等。
已经退休的同桌老唐说,我们连队有一位在越战中受伤的广西战友老涂,他儿子今年18岁,读技校毕业了,想找份工作做,不知道这里那位战友方便能帮这个忙。
在保安公司工作的老刘说,我们这里有个分公司现在招保安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干。
老唐问,待遇怎么样?
老刘说,刚进来是1000多元吧,因为是政府为一个街道买的服务,具体我要问问才知道。
哪你先给他报个名吧。
老刘说,应该没问题,就怕他嫌工资少不干。
老唐从包里拿出一份简历给老刘说,这孩子很苦,身世很特殊,能帮上他的忙,算是给老涂做好事了。
老刘说,没问题,只要能吃苦啥都好说,现在有些孩子光找好的和工资高的工作来做,钱少点都不去上班,宁愿在家做“啃老族”。
我问,战友老涂是怎么受伤的呢?
老唐说,1979年打越南进行炮火准备的时候,我们炮连向越南阵地发射炮弹时,老涂被炮弹的声音震聋了耳朵。从越南撤回来后,老涂在野战医院住院反复治疗过,但都没有办法恢复他的听力。后来他就一直住在团里,直到1985年才退伍回老家。
老刘说,这些受伤的战友难啊!
老唐继续说,老涂回到家乡后,虽然有一定的生活保障,但他从部队回去后,命运又一次次地作弄着他。一次上街,一辆车的司机在后面按喇叭,但他听不到便出了车祸,他从此就失去了一条腿,以至个人问题一直是个老大难。终于到1991年冬天的一天,有一人贩子将一位怀有3个多月身孕的女子带到老涂家里,人贩子收到老涂的2000元费用后,告诉他说,这个就是你老婆了。当天晚上,老涂行房时,发现这个女子不会说话,也不与他配合。第二天,找到介绍人,老涂很生气地质问他,我一个老处男,第一夜却给了一个孕妇,你们为什么这样作弄我?那介绍人只顾拿介绍费,他也不知道女子的真底细,只是听人贩子一面之词,后来一问才知道那女子是越南人,因为她是从越南被拐卖到中国来的,辗转3个地方,不知道跟过多少个男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那越南女子一直熬有不到半年将孩子生了下来。一天,她趁老涂不注意,丢下孩子就跟人贩子跑了,这个孩子就是现在要找工作的那个孩子。
老刘叹息一声对老唐说,老涂的命也够苦够黑够背的。不管怎么说,孩子没有错,能帮的我一定帮他,到时候我会跟你联系。
说着说着,主持的战友拿起话筒说话,然后就一起举起酒杯……
在酒光杯影中,我仿佛看到了战友老涂在呐喊,看到了许多带血的泪光在闪烁,不管是牺牲的还是活着的战友们,我们一辈子忘不了那场战争也忘不了你们!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类似老涂这样或更凄惨生活着的战友还有多少?他们现在都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