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近年最大政治丑闻薄熙来案罕见地事无巨细地直播庭审现场记录大出外界所料，显示了中国司法的一大进步。几日来薄熙来与证人、公诉方唇枪舌剑，以及薄王对质、夫妻反目、众叛亲离等全部公之于众。薄熙来在庭上雄辩滔滔，词锋犀利，可谓一场精彩的绝地反击。然而盘点他当庭所供，前后矛盾达数十处之多。薄熙来不仅否定之前在中纪委调查时的供述，而且与王立军案东窗事发后的自辩也多有龃龉，如薄家资产，其子薄瓜瓜奖学金等问题上，在最后一场自辩表演中甚至称往日的“兄弟”王立军与妻子谷开来“如胶似漆”，令人难以想象。

　　薄瓜瓜学费与“我没有任何资产”

　　公开的报道称，薄瓜瓜11岁的时候被送到英国留学，由英国商人尼尔?海伍德（Neil Heywood）介绍进入贵族寄宿学校哈罗公学学习。2006年，薄瓜瓜进入牛津大学贝利奥尔学院政治哲学专业。2006年，薄瓜瓜进入牛津大学贝利奥尔学院就读PPE（哲学、政治学、经济学综合）专业，成为该专业第一位大陆留学生，学费大约在每年26,000英镑（1英镑约合1.56美元）。而其目前所在的哈佛肯尼迪政府学院学费高达一年7万美元。

　　在2012年全国两会期间，薄熙来在解释薄瓜瓜的学费来源曾透露，包括儿子薄瓜瓜读书是全额奖学金、妻子谷开来只在家做家务没有收入。3月9日，薄熙来最后一次公开接受记者集体采访，当时王立军案东窗事发不久，重庆形势岌岌可危。薄熙来镇定自若，指责有人对其家人泼脏水。他就薄瓜瓜国外读书开法拉利的传言，连用两个“一派胡言”，并“感到非常气愤”，称儿子在国外读书的资金问题，“全额奖学金”。

　　薄熙来当时曾说，“我和我夫人没有任何个人资产，几十年就是这样下来了，我夫人本来是司法部很早以前认可的律师，在大连时举办律师事务所就搞得很成功。就是担心会不会有人给我们造谣说我们通过律师所挣点钱，就把她的几个分所一遭全关掉了。那是20年前的事，现在她几乎就是在家里给我做一些家务，对她做出的这种牺牲，我很感动的。有人说我儿子上名校，牛津、哈佛，那些学费哪来的？全额奖学金，我说得清楚”。

　　然而在8月22日（第一日）的庭审中，薄熙来在否定文革时工友唐肖林等人的受贿指控时，指斥薄谷开来从他们二人共用的保险箱里三番五次取钱的证言“非常滑稽、非常可笑”。他供称，共用的保险柜里面，“并不只5万元美元、8万美元，人民币有几十万”，“谷开来就在我们71号房另外一个巨大的保险柜里放着很多钱，大大高于这8万美元和大大高于这5万元人民币”，而他自己在辗转各地后“现在的保险柜就有六七个”（当然，这不能判断保险柜尽数藏钱财）。而薄熙来的辩护律师更是透露，薄谷开来在2000年去英国前一直作律师，其当时的人民币至少有4,000万（1元人民币约合0.16美元），“就是到2002年的时候谷开来有这么多钱”。

　　央视网的文章进一步披露，薄熙来当庭承认“家里有两个装钱的保险柜，几千万资产，法国还有价值几百万美元的别墅”。

　　相较于去年两会期间薄熙来自辩时所塑造的“赤贫”想象，他这无疑自己打自己的脸。

　　在8月23日（第二日）的庭审中，当庭出示的薄谷开来的证词中称，薄谷开来是一直陪伴薄瓜瓜在外国就读的，每年至少回家三次。“在2003年之前，我跟瓜瓜在英国的费用都是我自己支付的。2003年以后，我跟徐明讲，瓜瓜到英国上学，经常往返伦敦……从这以后，我和瓜瓜出国、回国以及中途到其他国家旅行的机票和旅行费用，均是由徐明支付的。”

　　薄熙来有无与徐明密会

　　前两日的庭审中，薄熙来与徐明的舌战可谓是最精彩的段落之一。两人对峙的核心在于薄熙来是否知悉薄谷开来在法国南部购买豪华海滨别墅，而其关键在于薄熙来有无于2004年在商务部停车场私下订立“攻守同盟”。

　　在购买别墅的问题上，徐明供述，大概在2002年8月的时候，我在被告人沈阳的家里，谷开来用电脑给我看了我给其购买的法国房产的情况，谷开来说房子的事情时，被告人在旁边听见但没有说话。2004年8月的一天晚饭后，8点以后的时间，被告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一趟，我到被告人所在商务部的办公室，被告人就带我到商务部的停车过道散步，被告人和我说谷开来说我对他们都很好，这些事被告人都记着。

　　然而，薄熙来在向法庭陈述时，说他“完全不知情”法国别墅一事，既没看幻灯片和房产也没与徐明在商务部停车场私下密会，“整个过程完全是虚构的”后，却连续向徐明发21问追问“在沈阳看幻灯那次，你在旁边，薄谷开来有没有提过那个房产的大小”。间接承认了他一起看幻灯片且知晓房产的事实。

　　在另一段对话中，他又称“刚才出示的我在沈阳看幻灯的情节，以及我自己的自书材料，在模煳的印象中，谷开来和徐明似乎在我做省长时，曾经对我提起过有这么一套房子，好像我回家时撞见他俩在聊并看图片”，诸如此类前后矛盾之处可能连薄熙来都没意识到。

　　中纪委自述与当庭推翻

　　更为滑稽的是，当薄熙来矢口否认其涉嫌罪名时，控方不得不一一宣读薄熙来在中纪委侦查期间所签署的自书，但薄熙来当场否定了这些材料的有效性。根据中国法律，中纪委侦查阶段被查者的自书词的确只在庭审阶段有参考价值，但薄熙来全盘推翻自己的供述仍然令人质疑其“朝三暮四”，心存投机意识。这迫使当时法官不得不提醒他坚持下“保证这个案件审理的连续性”。

　　当薄熙来文革时期的工友控诉其受贿时，薄熙来承认，7月26日在中央纪委审查我期间我写的笔录，的确有这回事。但他强调自己在庭前会议上已经把情况都陈述了，坚决否认中纪委侦查阶段所做的供词。一是对我不正当的压力的情况下写的；第二是有明确的诱导因素。

　　“中纪委对我审查阶段，专案组多数人是文明理性的，给我吃住挺好，伙食不错，有医疗保障，多数同志文明礼貌，但这种情况并不排除刚才我所说精神的压力，这些精神压力都是客观存在的。我自书或者笔录中，我不是一个完人，也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我愿意为此承担责任，但我有罪无罪的基本事实我是要说的。刚才公诉人说我推翻了原来的指控我认为是不符合事实的，因为即使在去年我还在接受审查时，对徐明和唐肖林的事，我觉得专案组要把它上升到法律高度时，我当时就已向相关人员表示过不同意。”

　　当时他向中纪委的坦白，我的孩子薄瓜瓜从中学时代就到英国读书，我妻子谷开来去“陪读”。

　　唐肖林就以他母子俩在国外日常生活之需为由，曾先后两次送钱，一次是2002年在我沈阳的家里，送了五万美元，钱交给了开来。一次是2005年在我北京的办公室，送了八万美元，钱拿回了家，放在了家里我和谷开来公用的一个保险柜里。此外，2004年，我刚到商务部工作时，唐肖林曾专程去办公室看望我，并捎去了五万元人民币，说是“添些文具”。钱我拿回了家，也放在那个共用的保险柜里。这八万美元和五万元人民币，我跟开来打了招唿，未说明来源，让她需要时自取。以后她告我，为瓜瓜曾动用过保险柜里的钱。

　　但在如今的庭审中，这都变成其屈从于中纪委淫威之下的权宜说辞。外界观察人士称，当对庭审前自己的供述都可以轻而易举推翻的话，那么薄熙来在庭审上所述的即便是模棱两可的“不清楚”“不明白”表态究竟有多少可信度便更难保证了。

　　往日的兄弟沦为今日两面派

　　薄熙来与王立军，曾经是关系非常密切的上下级，薄熙来一度视王立军为心腹，王立军也以“大哥”称唿薄熙来，但为了一个女人——薄熙来妻子谷开来故意杀害英国人尼尔?伍德一案，兄弟反目成仇，如今对簿公堂。

　　庭审第三日（24日），薄熙来与王立军展开当庭对质。薄熙来称：“我觉得他对我耍了两面派，我最不能容忍这种两面派，表面对我言听计从，但在这些问题上他为什么要授意别人来写信而他自己不出面呢？头天他跟我讲，他就说有人反映五哥（他管谷开来叫五哥）与尼尔死亡的事有关，他说是有人反映，说的很柔和，第二天我再问他是你授意的，还是那些人主动的？他无言以对，这时我看出破绽，我判断就是他授意别人的，所以我扇了他一耳光。”

　　在25日的庭审中，对于王立军的出庭指证薄熙来表示，“王立军作证过程中不断地明显撒谎，他的证言完全不足以采信，他的证言充满了欺骗，而且是信口开河。”“此人品质极其恶劣，一是当场造谣，二是把水搅混，这种人作为重要证人进行举证，有失法律公信力。”

　　26日，薄熙来在其个人自辩中甚至明确指出，“王立军暗恋着谷开来，情感纠结，他不能自拔，也向谷开来做了表白，他知道我的性格，侵害了我的家庭，侵害了我的基本情感，这才是他真正叛逃的原因，王立军实际上是想把水搅浑”，“我是觉得他人品不好，因为谷开来和他是如胶似漆，谷开来对他是言听计从，那王立军也通过与谷开来的交往终打入了我的家庭”。

　　这次济南中院审理薄熙来案的方式，也令很多人耳目一新，一些法律界人士称其“对抗式”的味道浓厚一些。可以说整个庭审开了中国司法史上的一个先河，全世界第一次见到中国这样审理一个世纪大案。济南中院通过微博把庭审笔录公布出来，基本做到了公开、透明，给全国的法院做了一个示范。这样外界就能在薄熙来案的庭审过程中，发现薄熙来所言前后不一致，甚至自相矛盾。　　(苏拉 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