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主化是自清末以来的中国历代民主先驱的共同夙愿和国际社会对中国的殷切期待。时至今日，中国民主化仍然是彻底解决中国问题的根本方法。然而自1895年孙中山领导的广州起义以来，中国的民主化运动经历了长达130年的失败和挫折，这促使我们思考民主化的本质和成功的关键是什么。

　　首先，经济发展不一定促进民主化。

　　1970年代以来，美国政府开始了对华接触政策，从尼克松访华到克林顿接受中国加入WTO，美国政府选择拥抱中国加入世界贸易体系有一个美好的期待，那就是希望在经济发展之后，中国国内会出现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进而在这个中产阶级要求分享政治权力的过程中，中国可以出现自由化和民主化。然而，这个期待彻底落空了。

　　因为民主化的核心是人民主权观念的推广，民主化的关键是公民思想的现代化。只要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没有改变，那么无论中国人变得多么富有，都不会懂得为自己争取政治权利，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国家的主人。

　　当中共要求阿里巴巴和腾讯向国家“交税”时，马云和马化腾只能纷纷缴纳高达数百亿的“税款”。中国虽然有富人，但在思想层面上，中国并没有敢于要求政治权力的中产阶级。今天的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和人均收入当然远远高于改革开放之前，更远非农耕时代的古代中国可比。然而，中国人民看待政府的方式和古代中国百姓看待朝廷的态度没有根本区别。中共对待人民的态度也和古代朝廷对待百姓的方式别无二致。虽然今天的中国，在经济，科技，军事上看上去像是一个“现代国家”，但是它的社会结构，人民的思维方式，远远没有达到现代国家水平。在文化与制度上，中国仍然是一个古代国家。

　　所以一味帮助中国发展经济，并不能推动中国民主化的进步，那是因为民主化必须建立在人民深刻理解现代公民权利的基础之上。中国人民最需要的不是钱，而是类似于18世纪法国的思想启蒙运动。

　　其次，建立民主制度并不等于民主化。

　　孟德斯鸠说：共和政体需要人民有较高的素质和品德。

　　这是因为，民主制度是一种只有现代社会才能有效运用的制度，而现代社会必须由具备现代思想的公民组成。

　　1912年，中华民国的国父们为中国设计了最先进的民主和宪政制度，但是由于理解民主的中国人太少，所以这套制度无法运行。只建立民主和宪政的形式，而不改变人民的思想，辛亥革命因此失败。

　　在向中国引入民主和法治这些现代制度之前，更重要的是要先让中国人民理解并接受现代公民思想。什么是现代公民思想?天赋人权，主权在民。我们需要让中国人民明白：中国的主人应该是中国人民，而不是共产党。在一个现代国家，人民享有国家主权，政府只是人民选出的为人民服务的机构而已。21世纪是人民的世纪，而不是独裁者的世纪。

　　越是在一个深刻理解了现代公民思想的国家，民主和法治就越是稳定和不可逆转。为什么民主在美国运行了近两个半世纪?那是因为美国人民对人民主权有着天然的理解。为什么在今天的台湾不可能再有独裁者推翻民主?那是因为台湾人民真切认为，自己是国家的主人。

　　只有全社会先行理解了人民主权等现代观念，民主才有可能在这样的社会中生根发芽。反之，把民主制度交给陈胜吴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第三，政权更迭并不等于民主化。

　　有许多人认为，推翻了共产党，中国就民主了。

　　1912年清政府被推翻，中国没有民主化，1916年袁世凯被推翻，中国没有民主化。如果推翻独裁者就等于民主化，那么中国人民应该在2000年前推翻秦始皇的时候就实现了民主。

　　如果我们不从根本上改变中国文化，实现公民思想的现代化，那么无论我们推翻多少次独裁政权，都会有下一个野心勃勃的独裁者出现来填补共产党留下的权力真空。

　　为什么中国总是有独裁者出现来统治国家?因为中国人民还不是现代公民。

　　历史上所有民主转型的成功案例都证明，民主化的关键是让人民接受现代思想，成为现代公民。比如二战后的德国、日本、韩国、台湾等等。

自1895年孙中山领导的广州起义以来，中国的民主化运动经历了长达130年的失败和挫折;图为1989民运和2024年的天安门广场。

　　民主转型也有过一些不成功的例子，比如越南、伊拉克、阿富汗等等，这些教训从反面告诉我们，不改变人民的思想，只推翻独裁政权是没有意义的。

　　中国与自由世界的差距不是经济和科技的差距，而是文化和思想的差距。在文化与思想上，中国还是一个古代国家。这种古代思维体现在政府与人民的关系，政府如何看待人民，人民如何看待政府，人民如何看待自己在国家中的位置，等等。

　　民主化的本质是公民思想的现代化。真正的民主化并不是制度上的民主化，而是文化上的民主化。我们需要做的是彻底根除中国人民的古代思维，让中国人民接受现代思想，成为现代公民。只有这样，未来中国的民主化才会是成熟稳定的和不可逆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