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假睫毛以“中国制造”名义进入世界各地美容店，销售额达数百万美元。假睫毛成为朝鲜创汇主力商品之一，帮助推动了其2023年的出口复苏。

中国是朝鲜最大的贸易伙伴。这些来自朝鲜的假睫毛在邻国中国进行加工和包装，为金正恩政权提供规避国际制裁的途径，成为重要的外汇来源。

路透社采访了15名假睫毛行业从业者，加上贸易律师和经济专家等共20人。这些采访描绘出了一个“中国公司进口朝鲜半成品，然后将其包装成中国产品出售”的体系。

根据其中8名不愿具名的贸易人员说法，假睫毛成品出口到西方和日韩市场。

中国海关总署1月发布数据显示，朝鲜的假发和假睫毛2023年对华出口额，同比猛增12.4倍，约为1.6674亿美元。

中国不但是朝鲜几乎所有申报出口的目的地，且假发和假睫毛在去年朝鲜对中国申报出口中占了近6成。

位于中国青岛的平度有“全球睫毛之都”之称，业内人士指出，此地是朝鲜供应链的关键节点。许多总部设在平度的公司进口朝鲜假睫毛，进行包装和加工再出口。

名为梦雪莉(Monsheery)的公司是其中之一，朝鲜的假睫毛帮助这家公司从家庭工坊发展起来，如今向美国、巴西和俄罗斯出口产品。

梦雪莉眼睫毛加工厂负责人王婷婷接受路透社报道时说，“朝鲜产品的质量好得多，”她不知道使用朝鲜假睫毛有任何制裁问题。王婷婷拒绝透露她的国际客户名单。

资料照：2023年11月16日，一名工人在山东平度市梦雪莉眼睫毛加工厂生产假睫毛的生产线上工作。(路透社）

尽管如此，平度的其他人意识到了制裁在复杂分销链中扮演的角色。“如果不是这些制裁，(朝鲜人)就没有必要通过中国出口，”另一名假睫毛工厂负责人说。

美国国务院和国际专家估计，朝鲜攫取了其公民高达90%的外汇收入，其中许多人生活贫困。但路透社无法确定有多少假睫毛销售收入流向金正恩政府，以及这些收入的用途。

各国的回应

朝鲜官方未对路透社的置评请求作出回应。

中国外交部一位发言人表示，北京和平壤是“友好邻邦”，“两国之间合法合规的正常合作不应被夸大”。

自2006年以来，联合国安理会试图通过十多个制裁决议阻止朝鲜的核武计划，这些决议限制了朝鲜对于煤炭、纺织品和石油等产品的贸易能力，并对在国外工作的朝鲜人员实行严格限制。

三名制裁专家告诉路透社，由于制裁没有直接禁止假发或假睫毛产品，因此从朝鲜交易假睫毛不一定违反国际法。

中国外交部表示对路透社所描述的情况“并不了解”，且任何违反联合国制裁的指控都是“毫无根据”。

日本外务省没有对路透社的调查故事发表评论，但表示东京将继续考虑对应朝鲜的“最有效方法”。欧盟外交部门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美国自2008年以来通过单独措施进一步扩大对朝鲜的制裁，其中包括使用美元的非美国公司。但两名国际制裁律师说，此类制裁的落实存在限制，因为这些实体与美国金融体系的关联很小，主要销售对象也不是美国客户。

美国财政部发言人表示，财政部“积极执行对美国和外国公司的广泛朝鲜制裁授权”，并将“继续积极制裁朝鲜”。

路透社无法确定目前是否有任何西方公司参与朝鲜假睫毛贸易。(本文依据了路透社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