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莉莉来说，放弃绿卡离开美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就在一家人回到故土上海时，她没想到，女儿的美籍身分无法在当地公立学校读书，私立学校的学费又非常昂贵，很难承担。何处是家，已过不惑之年的莉莉，对未来充满困惑。

十年前，莉莉在上海事业有成、有房有车，过著同龄人羡慕的生活，为体验人生不同经历，她和丈夫移民洛杉矶，随后几年，孩子的出生给这个小家庭带来全新的意义。但好景不常，2021年新冠疫情爆发，莉莉远在上海的父母相继感染病毒，诱发中风、气喘等症，当时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在电话中埋怨女儿自私，抛下父母远离家乡。

在疫情导致中美两国航班熔断、无法回国的很长一段时间，莉莉开始质疑自己的人生选择。她说，人们在不同的年龄阶段，或许对未来会有完全不同的想法，30岁的时候渴望跌宕起伏的一生，40岁了害怕生离死别，想在老人膝下承欢尽孝，莉莉恐惧有一天父母突然离去，自己却不在身边，那将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

在艰难的选择中，莉莉决定放弃绿卡身分，2023年6月一家人回到上海，但她没有想到，回到熟悉的城市定居，却面临各种困难。持美国护照的女儿，不能报名就读当地公立小学，稍微好一些的私立学校，一年学费高达30多万人民币（约5万美元），莉莉说她很难承担这样昂贵的费用。为了维持在上海的生活开销，她和先生需要找一份高薪工作，可是离开故土近十年，他们在当地的人力市场，已无优越的竞争力。

孝顺父母、孩子教育，两个巨大的难题摆在莉莉面前，眼看到了开学季，她还是无法解决女儿的入学问题。去年8月底，莉莉只能先回到洛杉矶，让孩子在原来的学校就读，她表示，要再慎重考虑接下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接父母到美国定居陪伴左右，还是让孩子放弃美籍回到中国？”无论选择哪一条路，莉莉相信前方都不是坦途。

2023年8月底，莉莉带著孩子回到洛杉矶读书。（记者邵敏／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