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黄历新年后，两个名叫张小林、邹广强的凶手在公审判决后，在吉林省吉林市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这两个被称作“江城双煞”的凶手在过去四年多中，共作案28起、杀死19人、重伤4人，搅得江城吉林市人心惶惶。当年，该案被视为吉林市乃至吉林省中共篡政以来危害最为严重的暴力案件，亦被列为当年全国第二大恶性严重暴力案件。

江城双煞杀人案

这起案件引起警方关注并成立专案组是在1991年下半年。7月24日，吉林市龙潭区检察院检察科干部常国义回家吃午饭时，被人尾随。当他推开家门的一瞬间，他的头部被射钉枪击穿。一声闷响和惨叫声惊动了屋中常国义的哥哥。他吓得当即从阳台上翻到隔壁躲避。

过了一会儿，常国义的哥哥听见没有动静，才跑出来报警。警方赶到现场后，发现常国义倒在血泊中，腰间佩带的“五四”式手枪被抢走。警方于是成立了专案组。

经过一个多月撒网式的查访，吉化公司103厂机修车间铆工李晓冬和哥哥李晓峰被抓，但说不清楚“五四”式手枪去向，警察加紧了对他们的刑讯。直到随后几起连环杀人案的发生，才使警方意识到凶手依旧没有落网。

9月17日，吉林市一名出租车司机被人枪杀，出租车被抢走。出租车随后在僻静处被找到，但现场却遭到破坏，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的指纹，也没有找到弹壳。

江城双煞杀人案与八十年代“严打”。（图片来源：网络图片）

9月25日深夜，吉林市参茸加工厂两名更夫被残忍杀害，大量现金被抢走。不过，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两枚虽残缺不全，但有认定价值的指纹。吉林省公安厅随即派重案侦查处前来协助破案。

10月6日晚，本不应值班的吉林市警局郊区分局沙河子派出所副所长祝晓强替同事去值班，和他一起值班的还有一名治安员和他未成年的儿子。十点多，两条黑影闯入派出所，先后枪杀了祝晓强、治安员和他的儿子。祝晓强身上的“六四”式手枪被抢走。

警方勘查现场后发现现场留下了两个陌生人的足迹，其中一人穿白塑料底三紧布鞋，此人身高在1.75米左右。更让人震惊的是，凶手使用的正是常国义被抢走的那把“五四”式手枪。

专案组此时才意识到李家兄弟是被屈打成招的。专案组认为：“7.24”和“10.6”两起案件是针对政法系统警察抢劫枪枝的行动，两者关联密切。因此推断凶手极大可能受过中共公安机关的打击。于是，警方又一次排查曾经入狱的罪犯。

在警方还未梳理清楚之际，10月16日，吉林市城建中专守夜的更夫在值班室内被杀死，城建中专的金库遭到犯罪份子打砸，虽然没有成功，但也让人惊出一身冷汗。经现场勘查，警方发现“9.25”、“10.16”两起案件现场足迹有同一性，最终警方认定“7.24”、“10.6”、“9.25”和“10.16”案都是一个暴力团伙所为，初步认定是两人作案。

随即，吉林市警局动用全市3千名警察对全市三万多名电工和相关从业人员，以及四万多名焊工进行逐一摸排，并且去看守所将4376名83年以来受过打击的人员名单全部调出来，挨个仔细排查。

专案组推断案犯就在吉林市，而且对龙潭区山前街、昌邑区哈达街、郊区的沙河子一带比较熟悉，极大可能有落脚点或者就在附近单位工作。

在警方通过对射钉枪来源调查、几轮指纹比对后，12月18日，有刑事侦查人员发现居住在兴华街15委17组省冶金建设公司工人张小林的指纹与“9.25”案件现场遗留指纹有7点相同之处，从而认定张小林就是“9.25”案犯之一。

而张小林26岁，身高1.76米，83年“严打”因盗窃罪被劳教三年，现在是吉林冶金建设公司机电分公司工人。其无论是从身高还是背景都符合案犯特征。

当晚8点，专案组选派8名警察前去抓捕张小林，起初，警察谎称是居委会前来看看暖气管子的，但敲门很长时间都无人开门。警察随即踹门而入，将张小林抓捕。蹊跷的是，张小林在被抓后疯狂的喊叫，即使被堵上嘴后，也故意在楼道里大叫。

警察怀疑其同伙就在同一个楼道内，遂将楼道口封住，同时找到当地派出所了解情况，发现同一楼道的吉林化工设备厂电焊工邹广强和张小林交往密切。警察再次破门将邹广强抓获，并在其屋内找到了丢失的两把枪枝和子弹15发。

审讯后两人承认了犯罪事实。原来，张小林在83年“严打”时因偷东西坐过牢，邹广强84年因为流氓罪、爆炸罪被劳教三年，两人在狱中相识。出狱后，他们对中共“严打”心怀不满，决心报复社会。而警方知晓的案件还只是他们所做案件的一小部分。两人从1988年7月开始长达四年多时间内多次作案，共杀死19人重伤4人，包括吉林市东山火化场杀人抢劫案、杀死龙潭区烟草副局长。不过，至少有6名受害人身份无法确定。

在真正的凶手被抓获后，李晓冬李晓峰兄弟才被正式释放，但他们被警方酷刑折磨又岂是区区一笔赔偿就可以一部勾消的？

虽然犯下杀人罪的张小林、邹广强罪不可恕，但中共当局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严打”制造了不少冤情，张小林、邹广强也是受害者，并因心中怨恨而走上报复警察、报复社会之路，中共又该承担什么责任呢？

文革结束后，大量知青返城，社会游荡人员增加。社会出现暂时混乱局面，亦出现了一些恶性案件。80年代初，因中共开始推行改革开放政策，西方自由主义思想进入中国，更多年青人开始追求个性自由，聚会跳舞风行。

中共深恐意识形态被颠覆、民众觉醒而质疑其执政合法性，一方面掀起“反资产阶级自由化、清除精神污染”运动，铲除异己，控制思想；另一方面利用“严打”名义大开杀戒，整治维稳。1983年夏，前往北戴河在唐山被“菜刀队”拦路的邓小平下令3年内要组织3次战役，必须杀一批，有些要长期关起来，要严厉打击，从重从快。他还说：“严打就是加强专政力量，这就是专政。”

于是，中共公、检、法三家联合办案，轻罪重判，刑讯逼供，草菅人命。当时提出的口号就是：“可抓可不抓的，坚决抓；可判可不判的，坚决判；可杀可不杀的，坚决杀。”

1983年全国范围的第一次“严打”从剿灭唐山开始。（示意图/图片来源：China Photos/Getty Images）。

八十年代“严打”

据大陆媒体报道，1983年全国范围的第一次“严打”从剿灭唐山开始，那一年涉案有菜刀没菜刀的菜刀队员600多人被迅速判处死刑，公审之后拉到唐山郊区岳各庄煤矿塌陷区就地枪决。这其中有多少冤魂？

有的地方警察一个晚上就抓捕几千人，而大多不过是因为男女聚会跳舞，其后他们被以流氓罪判刑的，为首的都被枪决，其余的判10多年押送边疆改造。一些地区还将死刑名额下放到了县。某工厂有5百多人，那一年下达的严打指标是30人，超过了百分之五。为了凑数，好多人冤死。有人抢了半平板车黄瓜，被毙了！10来岁的孩子抢个电影票基本也是10年20年判刑。

还有四川泸州纳溪有一姓王的小伙子，在路上和同伴打赌：敢亲女孩吗？小伙子真的去亲了过路的一女孩，被抓后枪毙。

一个女孩夏天夜晚在自家院子里洗澡，这时同村一个年龄相彷的男孩从门前路过，因院墙较低，便伸头看了一眼，女孩大叫“流氓”，男孩被抓，随即被定为流氓罪给枪毙了。

江西赣州22岁的梁雄因口角打架被拘留15天，“严打”一来，就被押送刑场枪决了，尸体充公，器官被盗。可怜的父母连儿子的骨灰都没有拿到。

陕西省公安厅前厅长王锐回忆说，当年一些群众在马路边打麻将，只是带1毛钱的小彩头，也被抓起来当做赌博处理。

而当年知名男演员迟志强也是因为“流氓罪”被判入狱而断送演艺生涯的，而实际情况是他不过是参加了一个高干子弟的舞会，并与某高干女儿在双方自愿情况下做了那事。

从流出的“严打”期间枪毙死刑犯的照片看，一次被枪决的有几十人。枪决后，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中共官方数据显示，1983年第一次“严打”，共查获各种犯罪团伙19.7万个，查处团伙成员87.6万人，全国共逮捕177.2万人，判刑174.7万人、其中2.4万人被判处死刑，劳动教养32.1万人。按照中共的说辞，“这是1950年镇反运动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集中打击”。

2.4万人被枪杀，这个数字超过除中国大陆之外的所有国家和地区执行死刑的总和。实际被处决的人数介于五位数和六位数之间，相当于一场大规模战争造成的死亡，也因此被西方国家称为“83年中国大陆大屠杀”。

然而，“严打”只是在一段时间起到了效用，更为严重的是，“严打”造成了诸多冤案、且偏离法律轨道，部分人只是因为道德问题就被制裁。偷了东西的张小林和犯了“流氓罪”的邹广强，是不是也是量刑过重呢？

2013年，上海复旦大学法学院教授汪明亮曾表示，“严打具有‘速效性’，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生功效，把犯罪势头压下，主要在于政府能够在短时间内集中司法资源，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引发犯罪发生的各种因素。但严打的作用范围是有限的。严打只能针对严重犯罪，对轻微犯罪不能适用严打手段。”

而对于文革后出现的社会问题，邓与中共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是继续高压打击，在给自身制造新的“反对者”的同时，是否也说明中共领导人的无能和中共本质上并无任何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