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川普政府外交政策的不满正从西半球向亚太地区蔓延。近日，澳大利亚绿党领袖亚当·班特表示，鉴于华盛顿拒绝承诺关税豁免，澳大利亚应考虑退出“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即“奥库斯”）。这一表态无法代表官方立场，但随着各国对川普政府的不信任逐渐加剧，基于“奥库斯”同盟的澳大利亚核潜艇计划的前景变得微妙起来。

“奥库斯”军事同盟是拜登政府的外交遗产。对澳大利亚来说，该机制最大的意义在于可以借助美英两国的技术，实现拥有核潜艇的梦想。当前，澳大利亚海军的6艘“柯林斯”级常规潜艇已经严重老化，即便采取措施延长寿命也只能服役到本世纪30年代。根据“奥库斯”同盟的规划，澳大利亚届时将列装2至3艘美制“弗吉尼亚”级潜艇，并在本世纪中叶前逐步过渡到三国联合开发的下一代核潜艇“SSN-奥库斯”。

川普的重新上台改变了外界对“奥库斯”计划的预期。即便美英澳决定维持这一同盟，美国造船业产能短缺的现实，仍然可能导致澳大利亚无法准时获得核潜艇。基于这一假设，英国“海军新闻”网站日前刊发专题文章，为澳大利亚提供了若干“B计划”。

再度携手法国？

2021年，由于美国作梗，澳大利亚取消了向法国购买“短鳍梭鱼”级潜艇的订单，此举对法澳关系造成负面影响，导致法国向澳大利亚索要巨额违约金。“短鳍梭鱼”级是法国“絮弗伦”级攻击型核潜艇的简化版本，除了改用常规动力并削减排水量，二者的很多设备是通用的。因此，澳大利亚直接向法国求购“絮弗伦”级，在技术层面障碍较小。

不过，法国目前面临和美国类似的难题：需要充分利用产能，在攻击型核潜艇与其他核动力舰艇之间进行精细的平衡。与澳大利亚的合同破裂后，法国“海军集团”转向国内市场，全力推动代号SNLE-3G的新型战略核潜艇项目，还深度参与了法国海军的下一代核动力航母（PANG）计划。由于SNLE-3G和PANG都是优先级非常高的重点国防项目，法国造船企业是否有余力顾及澳大利亚“临时插队”的需求，存在疑问。

近一个多月以来，对川普政府撤走“核保护伞”的广泛担忧，让法国的核力量在欧洲获得了更多关注。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忽略资金和技术问题，澳大利亚引进“絮弗伦”级核潜艇的诉求，也可能因为占用资源并影响欧洲各国的利益而遭到冷落。

回归常规动力方案

如果澳大利亚放下对核潜艇的“执念”，那么更具可行性的策略，是在国际市场上选择一种常规动力潜艇，让它逐步接替“柯林斯”级。“海军新闻”称，呼声较高的候选方案包括日本的“苍龙”级和“大鲸”级、德国的212A型和214型，以及韩国的KSS-III型。西班牙和瑞典也有设计建造常规潜艇的能力，但缺乏出口经验且交货速度慢。

日本：后续服务存疑

日本从未出口过潜艇，艇上的很多附加功能是专为日本海上自卫队开发。由于“苍龙”级已停产，如果澳大利亚希望购买，只能从日方的现役部队中抽调。另外，日本认为自身的水下力量规模不足，即使只转让一两艘潜艇给澳大利亚，也可能面临国内的反对。若澳大利亚改为从日本购买全新的“大鲸”级潜艇，主要挑战将来自交付时间、人员培训和后期维护。这一系列因素导致日本潜艇在“柯林斯”级退役前就位的可能性降低。

德国：先到先得

德国是常规潜艇建造和出口大户。德国主要潜艇制造商蒂森克虏伯海事系统公司（TKMS）正在主持德国和挪威联合研制的212A型潜艇计划。在亚太地区，这家公司已经向新加坡交付了4艘218SG型潜艇。

212型潜艇作为德国的主力出口型号，此前仅提供给北约成员国。更适合澳大利亚的可能是214/218系列潜艇。值得注意的是，TKMS可能接到其他国家的额外订单，这种潜在需求将对澳大利亚潜艇的交付产生不利影响。目前已知的情况包括：212CD型潜艇是加拿大海军潜艇更新计划的潜在选项之一，新加坡打算再买两艘218SG型潜艇，TKMS还准备打入东欧市场。如果澳大利亚选用德国设计，堪培拉政府可能会发现自己的订单被挤到“队尾”。

韩国：快速交付是关键

韩国方案的最大优势，在于其能以非常快的速度交付新型潜艇。韩国韩华海洋公司为波兰海军提供的交付时间表可以作为参考。这家潜艇制造商此前向华沙方面承诺，从合同签署之日起6年内交付第一艘潜艇，后续的潜艇每隔18个月交付一艘。较高的交货效率，似乎符合澳大利亚急于维持水下作战能力的紧迫需求。

不过，对潜艇这种昂贵而复杂的武器来说，签订合同前往往需要额外的时间来调研。就算“奥库斯”核潜艇计划在2025年半途而废，澳大利亚重新招标的政治和采购程序也会耗费两年甚至更长时间。该国军方目前全力推进的SEA 3000护卫舰项目充分说明，即使是一个高效执行的重点项目，从市场调研到实际交付也可能需要8年以上。这个时间表还没有考虑与基础设施、人员训练和作战规划等有关的“额外阻力”。

没有国际支持，澳大利亚力不从心

“海军新闻”总结说，假如“奥库斯”同盟无法确保澳大利亚拥有全新的核潜艇，澳大利亚海军的战备状态可能遭到严重损害。随着“柯林斯”级潜艇的出勤率逐年降低，战备方面的问题愈发严重。澳大利亚军方可能需要采取变通措施加以补救，如增加空中反潜兵力、加强侦察，或更多地使用水面舰艇执行反潜任务等。

尽管如此，考虑到潜艇兼顾威慑力、隐蔽性和自持能力的优势，其他资产无论是单独使用还是组合运用，都不可能完全弥补潜艇缺位造成的战斗力空白。“海军新闻”称，当前大热的海上无人系统同样不具备改变游戏规则的能力。在全球范围内，增加对潜艇的投资已成为一股明显的潮流。

外界认为，澳大利亚海军在主战装备的更新换代方面存在系统性问题。“万一‘奥库斯’有闪失，澳大利亚军队可能感到力不从心，难以履行作战使命。”“海军新闻”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