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周一早晨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的“朝闻天下”栏目中，作为“人民空军建军七十周年特别报道”之一的“体系致胜，作战能力实现新的跨越”节目引起了一众军宅的兴趣。

在节目中出镜的航空兵某旅歼-11B型战斗机机群里出现了一架“怪模怪样”的战机，从机身涂装来看，它的机身沿用了歼-11B系列的“上灰蓝下灰白”的传统涂装方案，却在机头雷达罩上“颇有名堂”：浅灰白色的雷达罩在一排歼-11B的黑色雷达罩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一时间“这就是传说中的歼-11BG”、“歼-11B型战机开始换装有源相控阵雷达”之类的言论甚嚣尘上。因此，今天咱们就此事件来延伸出去谈一谈。

歼-11B/BS的改进历史

其实，即使是从战斗力持续提升的角度来讲，歼-11B/BS型战斗机作为一型在十多年前已经批量入役的“老装备”，也确实到了该进行寿命中期技术状态改进的时候了。正如我们在之前的文章中所讲的那样，歼-11B/BS型飞机作为本世纪初北所基于“国苏-27”开展的一个“先描正楷、后写草书”的“草书”项目，本身的研发就“有所取舍、有所侧重”：

歼-11BS

“有所取舍”，指的是歼-11B型飞机对苏-27型飞机已经相当成熟的气动设计、飞控系统等基本保持不动，有效降低了研发难度缩短了研发耗时；

苏-27

而“有所侧重”，指的是歼-11B型飞机将改进重点放在了国产航发与火控系统上：“国产航发”不用说了是FWS-10A“太行”型大推力涡扇发动机；“国产火控”也曾被媒体报道过：以国产的全波形平板缝隙阵列火控雷达、机载模块化火控计算机、机载数据总线与战术数据链等为分系统组成的新一代综合化航空电子系统。

经过此番改进之后的歼-11B型战斗机在整体技战术性能上基本达到了第三代战斗机中后期改进型的水准，理论上具备了对抗美军F-15C MISP-II与日本空自的F-15J-MISP的能力。

F-15C

但是，伴随着21世纪00年代美军开始改进手头的F-15C到F-15C/APG-63V2/V3的标准、也伴随着我军自行研发的歼-16、歼-10C等三代半战斗机开始入役，作为典型的第三代战斗机存在的歼-11B在制空作战能力上确实已经有了“过气网红”的感觉，对其实施技术改进势在必行。

歼-16

歼-11B/BS的三种改进策略

对歼-11B/BS型战斗机实施寿命中期技术升级改进（MLU）势在必行，但是，在具体的升级模式、选择的升级方向、任务的拓展侧重方面各种名堂就大了。实际上以目前各主要军事强国空军实施的对第三代战斗机的升级与改造项目来考察，我们可以很轻易地将这些项目分为如下三个等级：“大改”、“有限改”、“小改”，虽然目标都是将这些飞机的技战术性能升级或部分升级到三代半战斗机的水准，但改进模式与实现路径完全不同，可以一一来谈：

大改方案

咱们先说说所谓的“大改”，以俄罗斯空天军的苏-27S改进计划为代表，苏-27S的改进是典型的“既小改，又有限改，最后大改”，既有将苏-27S升级到三代机中期水准的苏-27SM项目，又有“有限升级”的苏-27SM3项目，但重头戏自然还是将苏-27S升级到全三代半水准的苏-35BM项目（后称之为苏-35S）。

苏-35S

作为21世纪初俄罗斯空军重点推进的主机型号研发计划，苏-35S相对于苏-27S可谓是“能改的全都改了”：在全机结构、气动布局、飞控系统方面调整设计，不仅融合进了117S型矢量推力涡扇发动机，还把苏-27S标志性的机背减速板给取消了，做到了气动面高度一体化；整套航空电子与火控系统几乎全盘推倒重来，将苏-27S以N001型火控雷达、TS-101战术计算机、OLS-27型光电雷达为核心的火控系统全面升级到以N-035E“雪豹”雷达、KPrNO-35型火控单元、OLS-35型光电雷达、S-107-1型战术数据链为核心的新一代一体化火控系统。

雪豹雷达

升级之后的苏-35S型战斗机号称“最强四代机（俄标）”，在多个演习场或战场上都展现出了它相对于第三代战斗机的巨大优势。但是相对的，该型飞机作为彻头彻尾的“大改型”，其研发工作量甚至不亚于重新设计一架新飞机——俄军的苏-35S研发工作从2005年左右开始，到2008年拿出第一架原型机，但到了2015年才最终完成国家试验并批产装备。更不用说苏-35S是没法用苏-27的机体升级的，只能全部重新制造新飞机。

苏-35S原型机

这意味着如果在第三代战斗机要通过“大改”的方式升级到三代半水准，费时费力费钱不说，搞不好连机体都要重新制造，跟新造一架三代半战斗机差不多。

有限升级方案

而要说将第三代战斗机通过“有限升级”使其部分具备三代半战斗机的性能，最典型的代表大伊万认为就是咱们前几天刚科普过的日本空自的F-15J-SI升级计划。

F-15J

虽然这篇文章的阅读量扑了街，但咱认为还是很有科普意义的：F-15J的升级计划就是典型的“抓住重点”，正如我们在那篇文章中罗列出来的日本空自给F-15准备的升级套装可以发现，诸如APG-82V1型有源相控阵雷达、AN/ALQ-239DEWS数字化电子对抗系统、ADCP-II型模块化任务计算机等都是着重提升战机的超视距拦射与电子对抗能力，而更换的新型座舱显示系统、新一代战术数据链、升级优化的机载电站则是为了确保前面的升级项目可以发挥出最佳的工作效能；

当然，F-15J-SI在诸如航发系统、飞控系统、机体结构方面所做的修改非常之少，并没有听说它打算把目前仍然在使用的F-100PW/IHI-220型涡扇发动机给换成新的F-100PW-229，甚至连F-15已经用了几十年的纵向增稳液压飞控系统也不打算更换成新型的电传飞控。除了有部分F-15J据说要更换中央翼盒，大多数的F-15J机体也不需要重新制造，只需要在现有基础上做部分改进即可。按照日本空自的计划，升级F-15J的工作依然需要在目前正负责生产F-35A型战斗机的三菱重工爱知工厂进行，每架飞机的升级费用据说高达4500万美元。

F-100PW220型涡扇发动机（图源：航空新视野）

经分析F-15J-SI的升级项目我们可以发现，通过“有限升级”改进第三代战斗机机队的模式尽管比“大改、新造”要便宜一些，但是依然不算便宜，且目前尚不清楚这些飞机的升级是否必须占用航空主机厂产能。如果因为要升级这些飞机必须把第三代战斗机拉回主机厂占用生产线、而耽误了相关厂所批产三代半战斗机乃至第四代战斗机，就显得非常不划算了。

小改方案

最后则是显得有些非主流的第三代战斗机“小改”型，在各主要军事强国的型号代表不算多，在大伊万看来，美国空军在本世纪初搞过的所谓“阿拉斯加鹰”的升级项目、F/A-18E/F最初几个批次的升级可以被暂时划到“小改”里去。对第三代战斗机升级的“小改”改动幅度比“有限改进”还要小得多，甚至只牵涉到战机的一个或个别几个分系统的改动。

F-15C升级后的座舱

以最初的F-15C升级计划而言，21世纪初，美国空军给F-15C部分机队所做的改进只牵涉到了换装AN/APG-63V2型有源相控阵雷达，甚至最初只换装了雷达天线，雷达后台却沿用了老的APG-63V1的信号处理单元。一直到AN/APG-63V3才把整台雷达全部都换掉，即使如此，F-15C也没有做过多的改进，依然保持着这一技术状态直到现在；

AN/APG-63V2型有源相控阵雷达

而F/A-18E/F在最初几个批次上也只换装了AN/APG-79型有源相控阵雷达，直到明确发现机载电站无法支持该型雷达的工作才做了后续改进。

F/A-18E

这些战术飞机“小改进”的好处是改动容易，甚至不需要回主机厂参与改装，改进价格也比较便宜，但是改进之后战斗力提升的效率不乐观，虽然能够与第三代战斗机拉开一定的差距，但是很难说与真正的三代半战斗机相比，更不用说在有第四代战斗机参与的空中战役中获得高战场生存力了。

歼-11B/BS改进策略推测

那么，在分析了这三种对第三代战斗机的改进模式后，我军的歼-11B机队将选择何种改进模式，或者说目前露面的歼-11B已经选择了何种改进模式呢？在大伊万看来，“大改”项目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北方主机厂在生产任务非常繁重、有数个型号正在批产或即将批产的情况下，不会有足够的产能用来批产所谓的“歼-11B大改”。事实上目前已经露面很久了的所谓“歼-11D”迟迟没有后续证明了这一点；

而要在“有限改进”和“小改”之间选择一样的话，大伊万宁可选择“部分机队‘有限改进’、部分机队‘小改’”这种折衷方案——要将手头的第三代战斗机机队全部实施“有限改进”的话，如果必须占用宝贵的主机厂产能，则得不偿失。而如果全部“小改”的话，意味着改进之后的第三代战斗机仍然难以担负起协助第四代战斗机与三代半战斗机作战的任务，在中国空军面临的空中压力日渐增大的当下，改进之后的第三代战斗机仍然只能堪堪压制典型的第三代战斗机是没什么战术意义的。

因此，在大伊万看来，似乎将部分位于重要战略方向的航空兵旅的机队实施“有限改进”、升级到大部分性能可以与三代半战斗机相提并论，将部署在二线战略机场的航空兵旅战机实施“小改进”、确保可以在次要战略方向上压制假想敌的第三代战斗机是一个“既能确保改进进度，又能确保作战效能”的方案。

当然，从目前露面的这架“白头”歼-11B型战斗机而言，还很难说它到底做了什么改进，到底是只换装了有源相控阵雷达，还是做了更深度的改装，抑或是如某些大佬所猜测的那样，只是临时换了一个雷达罩别的什么都没变。

但是不管如何，伴随着中国空军改革强军步伐的进一步前行，对第三代战斗机实施改进的工作也必将提上工作日程。